李建成张嘴就说要杀头,顿时引起府军中更大的骚动,但在其余军官以及几十名精卒骑士强弩利剑的怒喝与弹压下,没有一人敢做出多余的举动。
台下的那个屯长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他只是在营地上随口说了一句话,就要被李建成处斩!
骇然恐惧之下,竟然想要抽刀反抗,但仅仅是一名新兵蛋子的他,又怎是一名沙场悍卒的对手。
刀还没拔出,就被一脚踢翻,那随从将人压制在地上,双手握刀,用力劈下,血溅数米,头颅如球般滚动一旁,露出至死仍是惊骇恐惧的面容。
李建成这帮随从皆久经沙场,见惯了杀戮,杀一队长,在他们看来实为小事一件,不足一提。
但对只从军三个月的新兵蛋子为主的府兵来说却是惊骇无比之事。
营地上的一千两百多名前军府卒,近乎所有人面如土色,惶惶战栗,汗如浆出。
那个被处斩的队长的同乡朋党这时别说骚乱了,连动都不敢动一下,比其余人都要老实,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。
害怕李建成一个眼神下来,自己也如那队长一样,被拖出去一刀斩了。
这时,王珪转身,请示李建成道:“乱军法者已就刑诛,三军已然肃静,请都尉主持校阅。”
为了掌控这支府军,李建成对今日的校阅之事十分重视。
高台之上,他雄视四方,说道:
“沙场征战,唯勇武敢战者胜!
今日校阅诸将士,不合格者则受罚!
优异者重赏!最差者,免其职务,优异者将擢进,任为新的各级军吏!”
底下士卒闻言,均蠢蠢欲动。
一千两百多人的军府,那些管200人以上的团长、曲长等中高级将佐,李建成不会动,但那些火长、队正、旅帅等小官,他就是动一百个都无所谓。
而这些低阶军职,对于一名没有什么家境背景的普通士卒来说,也拥有莫大的吸引力。
顿时引得大部分府兵蠢蠢欲动,少部分则是担忧自己的职务被撸掉,惴惴不安。
府兵的模样,李建成尽收入眼底,旋即按什火、队、旅为序,依次上阵,展示技艺和勇武。
校阅的项目分为几类:箭术、刀盾战阵之术、骑术、角抵、投石、拔距、负重、越野等。
角抵,类似摔跤,投石是掷远,拔距是跳跃、负重跟举重类似。均是先秦之前便有的事项。
除了府兵们,李建成还把他的随从全部安排一起进行校阅,这不仅是进一步展示肌肉,同时也为了将随从安插担任官吏时,让府兵们信服。
箭术里,一千两百多府兵十二矢中半的合格线,达到者还不到三分之二,十矢全中的优异线仅二十人不到。
李建成的一名善射的随从毕忠在箭术中大方异彩,是仅有的一名十二矢全中的神射手。
看得那些府兵们震惊不已。
毕忠射得兴起,把箭壶里的十二支箭射完了犹不肯离场,朝李建成请命道:“都尉,请允许我进行骑射。”
李建成自然乐意自家随从大秀肌肉,当即应允。
骑射之靶场不似步卒之靶场,占地很大,箭靶也多。箭靶有高有低、有起有伏。
从台上望去,十余箭靶远远近近、疏密不一地分布在靶场上。
毕忠策马奔驰,带起尘土滚滚,他放开缰绳,以腿驭骑,双手左右开弓,箭如流星,纷射各处箭靶。
绕行不过两圈,箭壶里二十余箭只再度射空。
待尘土散去,场中所有府兵紧闭呼吸,瞪大眼仔细去看,所有箭靶皆有箭矢在上,无一落空,再去往地上看,地上却是干干净净,神射之名,当之无愧!
场外的府兵们惊诧不已,安静了稍顷,喝彩声大作。
箭术优异的自然有奖赏,不过不合格者,也不会立即受罚,要等其他项目全部考完,综合测试来评优惩劣。
投石、拔距、越野等大多数合格,优异则较少。李建成的随从皆处于前列。
不过最受关注,也是最热血、同时也是最精彩的还是带有比试意味的角抵。
李建成的随从头领毛成丰亲自下场,身高八尺的他,脱下两层重甲,裸着上身,在角抵场中一站,如同一个小巨人般的身躯就令对手胆寒三分。
加之他气力极大,与之角抵的对手绝大多数连一回合都挡不住。
烟尘翻滚,每当对手被毛成丰抱起摔倒在地上时,那股巨大的声响,仿佛地面都隐约在颤动,观看的府兵们在瞠目结舌的同时,喝彩得越发热烈。
没有任何意外,毛成丰夺得了角抵第一。这会在府兵们的眼中,他不在是人,而是一头凶猛的暴熊。
“谢君”李建成忽然开口对谢华道:“你要不要也在台下展示一番?”
谢华明白李建成的意思,是让自己这个右果毅都尉下场展示一下肌肉,好在将来的训练中,让府兵们更听话。
不过他直接摇头拒绝了,以他的能力,哪里需要靠秀肌肉这么低档的事情来收拢军心。
李建成以为谢华不愿意抢了他的风头,毕竟今天是他主持校阅,顿时,他对谢华的好感又增多几分。
演武大半天,快到傍晚,一千两百多新卒中,不算李建成的随从,七十多人脱颖而出,综合成绩优异。
而有四十余人成绩太差而被处罚。
李建成言而有信,将这批新卒中优秀的部分,提拔为伍长、什长和队率。
不过,为了保证对卫军的掌控,缺额的一般低阶军官,都安插了他一些随从担任。
前有杀人立威。中有毕忠等随从展示肌肉,耀武扬威。后是言而有信,提拔优秀,惩罚落后者。
这一次,李建成的惩罚也没有太过,仅仅是这个月的例钱减半。
而且月底时,训练中表现优异的前三个曲的府兵,还能例钱加倍,相当于补回原本被扣掉的例钱还多一小半。
私下里,为了担任军官的随从们更好的掌控府兵,李建成还拨给新晋军官们一笔钱,用来接济家贫困难的府兵。
多种手段并举之下,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前军府的一千两百多名府兵无不俯首帖耳,对李建成基本是言听计从,如臂指使。
至此,李建成训练府兵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。能让府兵听令指挥,指哪打哪。
不过,听话不代表就能打胜仗。要成为屡战屡胜的精锐,还需经过刻苦的训练,以及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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